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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陌生的時空 (4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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丹蔻走到許蘿身邊,許蘿又仔細檢查了一番,確定她沒受一點傷,這才放下了心來,對著柏仲言躬身行了一禮說道:“多謝公子幫我把舍姐救出,原先沒與您說明實情,請公子您莫要見怪。”

柏仲言自然不會見怪,他笑容溫柔地看著許蘿說道:“你有你的顧慮,我自是不會怪你,再說我也不是白白救的。”

丹蔻再蠢笨,也聽明白了許蘿和柏仲言話語中的意思,知道許蘿為了救她與柏仲言許諾了什麽,連忙焦急地開口說道:“這位公子,有什麽要求你盡管跟我開,我小……弟弟他還小,實在是……”

“沒事的,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,你不用擔心。”許蘿打斷了丹蔻的話語,安撫地與她笑了笑,這才又與柏仲言說道:“那今日我便與舍姐先回去了,明日一早我就會去醫館的。”許蘿又拉著丹蔻與柏仲言行了一禮,這才快步離開了。

柏仲言也沒有挽留,只是看著許蘿離開的背影,笑地意味深長。一旁的蕭溫溪瞪大了眼睛,他可是從來沒見過柏大哥跟人做過交易,而且還是這麽兩個小人物,那兩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麽世家子弟,雖然那個小廝模樣氣質挺好,可他叫那個鄉下丫頭是姐姐,身份也肯定高不到哪裏去。

不過這次蕭溫溪學乖了,閉緊嘴巴什麽都不問,他可不想再把懲罰期延長了,柏大哥的心思還是不要隨便猜度的好。

許蘿拉著丹蔻出了定遠侯府,又是馬不停蹄地走了一條街,才算是放慢了速度,長長舒了口氣。丹蔻這時候才有機會說話,焦急地問道:“小蝶姐,你答應了那公子什麽條件啊,快給我說說,我都擔心死了。”

“我才擔心死了呢!”許蘿沒好氣地看了丹蔻一眼,“我就出去這麽一會兒你就被人給抓走了,我說你也太好心點了吧,真是什麽都不怕的,萬一今日那些是真正的惡人呢,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怎樣啊!”

丹蔻被許蘿一訓,頓時耷拉著腦袋說道:“我當時不也是沒顧上嗎,看那唱曲兒的小姑娘就跟我妹妹一般大,實在看不得她被人糟蹋了。”

“還好你這次命大,碰到的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,她們把你抓回去有沒有對你怎麽樣?”許蘿無奈地嘆了口氣,繼續問道。

“我本來也以為他們定是會狠狠打罵我的,沒想到他們什麽都沒做,就讓我洗了個澡,換了身衣服,還給了我一頓飯吃,然後你就來了……”

許蘿覺得自己真是勞碌命,她在外面求爺爺告奶奶的,丹蔻卻是沒事兒人一樣的吃好喝好,只能說是傻人有傻福啊。

“這次沒事就好了,以後可不能這麽沖動了,就是想幫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,若是把自己都搭了進去,那可就得不償失了。”許蘿循循善誘地與丹蔻囑咐道。

丹蔻自是保證以後再不會了,“你還沒告訴我呢,你答應那公子什麽條件了?”

“不是什麽大事兒,就是答應了他會給他做一段時間的書童。”許蘿甚是雲淡風輕地回道。

“什麽!?”丹蔻聽後瞪大了眼睛,然後立馬搖頭,“這可不行,你又不是真的男人,怎麽能給他做書童呢,不行不行,小蝶姐你還沒嫁人呢,壞了名聲怎麽辦。”

“我自有分寸的,再說,你覺得那個柏公子會對我有什麽別的想法嗎,人家可是連公主都不理睬的呢。”不知道為什麽,說這句話的時候許蘿忽然覺得有些心虛,想到在醫館時與柏仲言的“親密接觸”臉頰又有些微微泛紅。

“……那也不一定啊,在我看來你可一點都不比那公主差呢,我要是男人我就會喜歡你。”丹蔻似乎對許蘿的魅力很有信心,不認同地反駁道。

“行了,不必擔心我了,我既然都答應了人家,就不會反悔的,我先在他身邊做一段時間的書童,等時候差不多了,我自是會離開的,這幾日你去牙行看看有什麽地段好的鋪子出售,咱們先用本錢做一些小生意,解決以後的生計問題。”許蘿拍拍丹蔻的肩,開始與她展望未來。

丹蔻頓時十分興奮,一邊走一邊說著要開一家怎樣的鋪子,等她們回到酒樓的時候,天色已經暗了下來。

許蘿下意識地朝對面的醫館看去,已是滅了燈關了門,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,忽然想起懷裏還有一包那人給的玫瑰茯苓糕,拿出來嘗了一塊,味道果然比以前吃過的都要好,茯苓糕的甜味在口腔中慢慢地散開,那種味道讓人極回味眷念,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,反正就是有些亂了……

第四卷: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七話小小書童

兩人在客棧休息了一晚之後,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,看鋪子不是一兩天就能決定的事兒,許蘿讓丹蔻慢慢找,尋好了再回來與她商量,而她則是一大早就穿戴整齊來到了醫館的門口,昨日與她相談甚歡的枸杞見他過來,笑著與她打了招呼。

“我來找柏公子,他來了嗎?”許蘿亦是微笑著與他問道。

枸杞臉上的表情頓時變成了擔憂,輕嘆一口氣道:“公子今日沒過來,聽說是昨兒晚上又犯病了,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……”

許蘿下意識地皺了眉頭,立馬追問道:“好好的怎麽又犯病了,不會有事吧?”

枸杞寬慰地與許蘿回道:“公子隔幾日就後發病一次,不過每次都是有驚無險的,雖然那些太醫們都說公子活不過二十五歲,可我覺得公子定是能長命百歲的,他那麽好的人,恐怕連閻王都不舍得收呢。”

聽了枸杞的話,許蘿的神情也稍稍輕松了些,便聽那枸杞又說道:“昨兒公子與我吩咐了,若他今日沒有來就讓我帶你去國公府,你等一下,我把藥材放好就陪你過去。”

“我不急的,你先忙你的吧。”許蘿點點頭說道,面上的神情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了。

一刻鐘之後,枸杞整理好了藥材,就帶著許蘿去了國公府,醫館離國公府並不遠,步行兩刻鐘的時間就到了,枸杞把許蘿帶到國公府的後門,與那門房打了招呼之後就轉身與她說道:“待會兒就會有人來帶你進去,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就行,我先回去了。”

許蘿與枸杞道別後,就耐心地在門口等著,一炷香之後。便有一個身量高挑,面容白凈的丫鬟走了過來,看到等在門外的許蘿,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,才面帶滿意神色地問道:“你就是小五吧,我是奉了少爺的命來接你進去的,快跟我走吧。”

許蘿立刻掛上笑臉,邊走邊與那丫鬟鞠了一躬問道:“這位姐姐怎麽稱呼?”

“倒是個嘴甜的。”那丫鬟似是很受用,掩唇笑了笑,“你就叫我白梅姐吧。既是少爺看中的人,以後難免要在一處做事的,看你這模樣應該是機靈的。這國公府可不比外頭,規矩多著呢,你自己小心著些,平日裏除了咱們院子,可莫要到處亂晃。這若是沖撞了什麽貴人,可是沒人能保得了你。”

“我初來乍到,還要請白梅姐姐多多指點才是。”許蘿繼續討好賣乖著,她知道自己長相不差,多少總能加些好感分。

“說不上什麽指點不指點的,我最多告訴你一些規矩。你自己謹慎著些就行,咱們少爺是個和氣人,從來都不打罵下人的。你能做他的書童,也是福氣。”白梅回頭笑著與許蘿說著。

“那白梅姐姐能做少爺的丫鬟並更是福氣嗎,這全京兆府的姑娘們都該羨慕您呢。”許蘿打趣地道。

“看這嘴,真是沒個把門的,這等話以後可莫要渾說了。咱們少爺是個正經人,從來不跟咱們丫鬟們不清不楚。我們這些都是從小伺候著他長大的,也不敢存一點那心思,少爺這樣的人,哪是我們這種人能高攀的,在我看來,就是那天上的仙女兒都不一定配得上我們少爺呢。”白梅雖說的是怪責的話,可語氣中還是有些沾沾自喜,畢竟能做柏仲言的丫鬟,確實是一件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事情。

白梅將許蘿直接帶到了書房,書房裏此時並沒有人,白梅對身旁的許蘿囑咐道:“少爺以前是不喜歡人進他的書房的,原先也一直沒有書童在身邊,我是不知你究竟怎麽入了他的眼,想來你應該有一些過人之處,你只要記著以後照顧好少爺就行了,少爺身子不好,定不能太過勞累了。”

許蘿自是連連點頭應是,而後白梅又是交代了一些應該註意的事項,這才離開了。許蘿怕柏仲言一會兒就會過來,也不敢亂動什麽東西,只是四處觀察著這個書房,卻是樸實的緊,房裏裝飾極少,只掛著幾幅字畫,連擺放古董玩器的多寶閣都沒有,架子全部用來擺放書籍,竟是占了室內的三分之二,當真可見其藏書的豐富。

屋子的中央擺丈八條案,上有尊窯瓶、郎窯蓋碗兒,案前擺著一張硬木八仙桌,一邊一把花梨太師椅,桌子有文房四寶:宣紙、端硯、湖筆、徽墨、還有幾本名人的字帖,許蘿粗略看了看,竟是歐、顏、柳、趙無一不齊。

許蘿正看地起勁,便聽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,回頭一看,柏仲言已是站在了門外,他穿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,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,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,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,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,竟給人一種羽化登仙的感覺,清晨的陽光照得他的臉蒼白的好似透明,飄渺地不似凡人。

許蘿的胸口一窒,看著這般憔悴虛弱的柏仲言,心裏悶悶地難受。

“你來的還真準時啊。”柏仲言已經擡腳走了進來,在許蘿面前站定,含笑與她說道。

離得近了,許蘿更覺得柏仲言的臉色蒼白,喉嚨微微有些幹澀地說道:“我聽說你又犯病了,若是你不舒服,我可以過幾日再來的。”

柏仲言已經走到了桌案前坐下,不以為意地回道:“老毛病了,我早都習慣了,你不必放在心上,以後你就在我書房裏侍候吧,我在的時候你就侍候我筆墨,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在這裏看看書,我這人一向閑散,沒有什麽規矩,書房裏的書你可以隨便翻閱,現在過來幫我研墨吧。”

許蘿靜靜地聽柏仲言講完,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,漆黑的眸子裏神情覆雜,“為什麽一定要我做你的書童呢,我聽你的丫鬟說,你原來是沒有書童的,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。並不值得你這般看重。”

“因為你就是你啊,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原因,我只是想讓你待在我身邊罷了。”柏仲言靠在椅背上,看著許蘿淡淡說著。

許蘿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了,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,許蘿覺得柏仲言給她的感覺十分熟悉,好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,可許蘿明明就從來沒見過他,畢竟只要見過他一次,想不記得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。許蘿垂著頭走到柏仲言的身邊,拿起墨錠慢慢地開始磨墨。

柏仲言沒有再跟許蘿說話,而是拿起一張字帖,慢慢地臨摹了起來,柏仲言習的是柳體,許蘿自己的毛筆字只是一般,但鑒賞是沒有問題的,柏仲言的字筆意瘦挺,骨力遒勁,很有風骨,許蘿看了他的字,又忍不住看向他的臉,他低垂著眼,只看得到半邊纖長濃密的睫毛,在眼底投射下一片淡淡的陰影,唇色略微泛白,抿出一個好看的弧度,這樣的人,真的命不久矣了嗎,許蘿忽然忍不住想要嘆息,當真是天妒紅顏啊!

“好看嗎?”

“還不錯!”許蘿正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,想都沒想就直接回道,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,頓時便紅了臉,結結巴巴地解釋道:“那個……我是說公子您的字寫的真好看,公子當真是大才啊!”

柏仲言似笑非笑地看著許蘿,緩緩道:“哦~~是嗎……”

許蘿聽著那個拖長了音的“哦”,恨不得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,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丟份了,便只是緊緊縮著腦袋不說話,好在柏仲言也沒有再說是嗎,算是讓許蘿沒那麽尷尬。

柏仲言臨了半個時辰的字帖,便似是微微有些吃不消了,將毛筆放下,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。許蘿看他這般模樣,也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墨錠,走到桌邊倒了杯茶水,端到柏仲言面前,小聲說道:“公子,您喝點茶休息一會兒吧。”

柏仲言緩緩睜開眼,伸手接過許蘿手上的茶杯,微涼的指尖碰觸到許蘿的手心,有一種說不出的酥麻感,許蘿不敢再看柏仲言的臉,眼觀鼻,鼻觀口,口觀心地筆直站在那裏。

“小五,當日那個女子是你的親姐姐嗎?”柏仲言忽然問出這個問題,讓許蘿微微有些詫異,想了一下,便半真半假地說道:“她只我的表姐,雖不是親姐姐,但從小生活在一起,我們的感情是極好的。”

柏仲言微微點了點頭,繼續問道:“那小五你祖籍是哪裏的呢,你的父母呢?為什麽會來了京兆府?”

“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,我一直是跟舅舅舅母一起住在江陵的,舅舅舅母家裏做一些小生意,只是前些日子他們去進貨的路上遇上的強盜,不幸身亡了,我表姐很傷心,料理了他們二老的喪事以後,就變賣了家產,離開了江陵這個傷心地,想到京兆府來闖一闖。”許蘿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丹蔻的真實身份,早就已經編好了一番說辭,倒也聽不出什麽破綻。

第四卷: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八話身份暴露

“我看你表姐年紀也不小了,原來在江陵的時候沒有說過人家嗎?”柏仲言依舊是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。

“自然是有說過的,只是那戶人家看我舅舅舅母都死於非命,便定是說我表姐命中帶煞,先是克死了父母,接下來就會克夫克子,便與我表姐退了親,我表姐是個烈性的,自然也不會對那戶人家再有什麽留戀,我也是想著這樣迷信的人家不嫁也罷,等到了京兆府,定是有大把好男人任我表姐挑選的。”許蘿依然煞有其事地回答著。

柏仲言了然地點了點頭,看著許蘿,笑問道:“那你呢……你可是有喜愛的姑娘,看你的模樣,應該也有十四五了吧。”

許蘿不知道柏仲言哪來的這麽多問題,卻只能依然硬著頭皮回道:“我才不過十五歲,還早著呢,我是準備先立業,後成家的,公子您不是也都還沒成親嗎,我還這麽年輕,著什麽急啊。”

“你怎又知道我不想早點成親的,你也知道我的身體,外頭都說我活不過二十五歲,我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,我祖父已經張羅著在幫我尋合適的姑娘了,想讓我能早些成親,早早生下子嗣,這樣就是我哪天不在了,也總算是後繼有人。”柏仲言輕笑一聲,語氣恬淡地說道。

“那您為什麽……”許蘿頓時不解地看著柏仲言,欲言又止。

“我只是……沒有遇到那個非她不可的女子,我一直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,若不是認定了那個人的話,勉強在一起,只會害人害己罷了,且我這個身子,若不是真心喜歡的。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。”柏仲言說這話的時候,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許蘿,讓她的心莫名跳地有些快。

“那萬一公子遇不到那個人呢,您就準備一直不成親嗎?”許蘿忍不住出聲問道。

柏仲言笑了笑,卻沒有回答,緩緩閉上了眼睛,許蘿等了許久,卻發現他似乎是睡著了,呼吸清淺,若有似無。她深呼吸,長長出了一口氣,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。起身拿了一條毯子,輕輕蓋在柏仲言的身上,自己則是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,蒼白的臉,淡淡的唇。似乎帶著什麽魔力,讓人移不開眼眸,許蘿忽然覺得有些悲傷,這樣一個男子,真的活不過二十五歲,卻是不知道在那之前他能不能遇到他那個非她不可的女子呢?

“小五!小五!”許蘿是被人搖醒的。她沒想到自己竟是趴在書桌上睡著了,擡起頭看著一臉憤怒神情的白梅,頓時尷尬地立馬站起身來。恭敬地與她回道:“白梅姐,真對不起,我也不知道我怎麽……”

白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,“你也真是夠可以的,伺候主子的時候竟然也能睡著。要不是少爺說了隨你去,你可真是躲不過一頓打了。我做了這麽久的丫鬟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呢!”

許蘿看著白梅憤怒的臉龐,仍是討好地說道:“白梅姐,我知道我錯了,下次再也不敢了,對了,公子呢,他回房了嗎?”

看許蘿認錯態度良好,白梅稍稍消了點氣,“國公爺回來了,叫了少爺過去說話,恐怕要留少爺一起用晚食,這兒沒你什麽事兒了,你今兒先回去吧。”

許蘿立馬躬身應是,目送白梅離開,這才直起身子,面上卻是一臉懊惱,她完全記不得自己怎麽會睡著了,想著定是又讓柏仲言看了笑話,心中便有種無地自容的無力感,半天地思想建設之後,才自暴自棄地想著:反正也不是出了一次兩次糗了,自己也沒想過要在柏仲言心裏留下什麽好印象,隨便吧,反正等他厭煩了她最好,自己便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。

接下去的一段時間,丹蔻依然在努力地找著店鋪,而許蘿也是每天都到定國公府報道,雖然她每天都到書房,但柏仲言卻不是每日都在的,一個月基本上有四到五天他會在醫館給那些病人看病,偶爾時候回去軍營,待在公國府最多也就三分之一的時間,再加上他身體本就不好,在公國府的時候又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臥房裏面休息的,所以許蘿能見著他他的次數也不多,他來到書房的時候,大多數時候都是看書,看的最多的便是兵書和策論之類的,這些都是許蘿最不擅長的,她自然不會去打擾他,自己也會拿著一本游記或是野史看地津津有味,每到這種時候許蘿總會覺得十分安心,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,兩人雖然不怎麽說話,但彼此之間的那種感覺卻十分舒服。

柏仲言偶爾也會練字,那時候許蘿自然便在一旁研磨,也不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柏仲言寫字,享受這難得的安逸時刻,她有時候會產生一種錯覺,若日子能這樣平淡悠閑的過下去,也著實是極不錯的,但猛然清醒過來後,又會覺得自己的想法荒唐至極,她和柏仲言不過就是萍水相逢,註定是要分道揚鑣,她只是偶爾會為這個男子惋惜,希望若是她離開之後,他也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。

再說丹蔻那邊,她努力尋找了半個多月之後,總算是找到了一處不錯的店鋪,大小和位置都不錯,原來的店主人因為要急著趕回老家奔喪,用二百兩銀子就賣給了她們,說來也實在是十分巧合,她們這店鋪的位置離柏仲言的醫館並不怎麽遠,就隔了一條街,走路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,店鋪買了下來,丹蔻就積極做著開店的準備,因為許蘿的一手好廚藝,她們兩人早就商量好了要開一家小食鋪子,賣一些北方沒有的南方點心,專走平民路線,菜肴的價格定的並不高,就是那些賣苦力的平民百姓也吃的起,許蘿親自給店取名為“真味閣”,開業的第一日就推出了許多優惠活動,免費試吃,買一送一,各種促銷手段層出不窮,讓京兆府的百姓們很是覺得新鮮,再加之真味閣的菜肴味道確實不錯且物美價廉,便吸引了許多回頭客,小店的生意一下子就紅火起來,許蘿雇了一個有經驗的掌櫃和幾個跑堂的夥計,丹蔻只負責後廚的事情,倒是過的十分充實,許蘿因為還要去柏仲言那邊,所以只能偶爾來瞧瞧,看著生意越來越紅火的小店,心中自然是興奮不已,想著照著勢頭下去再過不久就可以再開幾家分店,到時候她可真就成了小富婆了,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離宅鬥的道路越來越遠。

那一日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別,許蘿待在柏仲言的書房裏頭看書,柏仲言一早就出了門還未回府,許蘿也習以為常,正看地入迷時,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女子尖銳的說話聲,頓時便警惕起來,放下了手中的書冊,站起身來,看向了書房門口,片刻之後便有一紅衣宮裝女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,她容貌嬌美卻眼含怒氣,手中拿著一根烏檀木的馬鞭,看到站在書房中央的許蘿,拿起馬鞭便指著她問道:“你們家少爺呢,去哪裏了?”

許蘿認出了這是她來京兆府第一日在街上看到的騎馬公主安平公主,立馬低下頭,語氣謙卑地回道:“小人只是個小小書童,並不知道少爺身在何處。”

柏仲言身邊的丫鬟白梅和青蕪也已經快步地跑進了書房,一臉為難神色的與安平說道:“公主殿下,少爺他真的不在府上,奴婢們沒騙您。”

“那你們告訴我,他去哪裏了,本公主方才也去了醫館,他也不在那裏,不管怎樣,本公主今日一定要見到他!”安平轉頭看向白梅,面上又是焦急又是憤怒,許是因為氣急了,飽滿的胸口正不停地上下起伏著。

白梅和青蕪很是為難,柏仲言從來不喜歡與人匯報他的行蹤,他自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,就算是她們這些貼身丫鬟也不知道柏仲言到底去了哪裏,這時候自然無法回答安平。

“公主殿下,奴婢們真的也不知道少爺他去了哪裏,要不您先回去,等少爺回來了奴婢們一定與他稟明公主殿下您在找他。”

“等他回來那就來不及了,我現在立刻馬上一定要見到她!”安平怒極,手上的馬鞭重重一甩,讓白梅和青蕪兩個丫鬟頓時變色尖叫,眼看著那馬鞭就要甩在她們身上,本來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許蘿已是飛快上前,一手一個將她們拽離馬鞭的攻擊範圍,那馬鞭最後雖然沒傷到兩個丫鬟,尾風卻掃飛了許蘿頭上的青布氈帽,頓時一頭烏黑的長發便披散了下來。

安平怒視著許蘿,眼睛幾乎冒出火來,快步上前,用馬鞭的手柄挑起許蘿的下巴,怒極反笑道:“好啊,沒想到柏仲言書房裏的一個小小書童竟還是個女扮男裝的,你說,你這付模樣在他身邊到底是有什麽目的!?”

第四卷: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九話負傷

那馬鞭的手柄很是粗糙,安平又用了大力,許蘿的下巴被刮得生疼,卻也是知道再沒什麽借口好掩飾,便只能死硬地閉著嘴不說話,這付倔強模樣落在安平的眼裏便更是落實了她心中的猜想,以為許蘿是柏仲言特地安排在書房裏的,她二人早有首尾,頓時便被憤怒迷失了理智,長長的馬鞭又是狠厲一甩,生生地甩在許蘿的背脊上,破空一聲巨響,許蘿背上的衣衫盡裂,血絲赫然從破口處滲了出來,許蘿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痛在整個後背蔓延開來,低低慘叫了一聲,幾乎要當場暈死過去,身旁的兩個丫鬟又開始充滿恐懼地尖叫,許蘿此刻忍不住想大罵一聲臟活,現在便甩鞭子的又不是她們,有必要叫地那麽淒慘嗎!

安平沒想到許蘿這麽硬骨頭,面上微微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,“看來一鞭子還打不散你,我不管你跟柏仲言是什麽關系,從現在起,你必須給我消失在他面前!”說著便重新揚起鞭子,朝著許蘿的面門甩來。

許蘿後背疼地她整個身體都動不了,雖不甘心,但也只能認命地閉上了眼睛,想著這一鞭子甩在臉上,恐怕就得毀容了,只希望以後那疤痕不要太明顯,不然實在是沒法出去見人。

想象當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,許蘿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睛,伴隨著白梅和青蕪哀聲哭喊的聲音,“少爺,您終於回來了,嗚嗚……”她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到安平身後的柏仲言,那雙白皙地有些透明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鞭子。

他抿著唇,神色冷冽地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許蘿。

安平似是因為柏仲言眼裏完全沒有看到自己而出離憤怒了,她用盡全力將鞭子從柏仲言的手中抽出來,頓時他的手掌便是一片鮮血淋漓。柏仲言似是毫無知覺一般,看也不看安平一眼,而是走到了許蘿身邊,蹲下身來,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裏,低聲說道:“又讓你受傷了……”

許蘿靠在柏仲言的懷裏,又聞到了那淡淡的玫瑰茯苓糕的味道,她還來不及思索那個“又”字是什麽意思,腦袋就有些昏昏沈沈地不受控制起來,後背實在是太疼了。她都懷疑她的脊椎骨有沒有被打斷,眼前的景物慢慢模糊起來,很快便陷入到無邊的黑暗當中去。

許蘿再醒來的時候。入目的是一片湖綠色的帳子,層層疊疊的,很有飄渺的美感,但她還沒來得及多欣賞一會兒紗帳的飄逸美,便被胸前一陣涼颼颼的觸感驚嚇到了。有些艱難地扭動脖子看了看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,很快就得出一個結論,她現在是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,裸著……裸著……裸著……許蘿還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裸著,紗帳就被人掀了開來,她猛然回頭。柏仲言正一臉笑容地看著她,她的腦子有三秒鐘的當機,然後中氣十足地對著他喊了一句。“……滾出去!”

如果柏仲言真地乖乖地滾了出去,那就一定不會有人繼續看接下來的故事了,所以真實的情況就是,柏仲言手上拿著一盒綠色透明的膏藥,一臉“我是大夫”的純潔模樣。小心翼翼地幫許蘿處理著背後應是十分猙獰的傷口。

“少爺,其實上藥這種小事您完全可以交給白梅姐或是青蕪姐做的。您自己親自做這種事情,實在是有辱您的身份。”許蘿把下巴擱在冰涼的瓷枕上,強忍著抓狂的情緒說道。

“你的傷口有些嚴重,我不放心別人來給你上藥,而且我來上藥可以保證你悲傷的傷口不留疤,若是別人我就不能保證了,再者,我是大夫,在我眼裏,病人是沒有性別的,我曾經還幫人接生過,所以你不必在意什麽,你在外眼裏跟一個男人沒什麽區別。”

柏仲言輕描淡寫地說著,一派正直模樣,卻讓許蘿更是恨得咬牙切齒,想來沒有一個女子願意被人形容成“跟一個男人沒什麽區別”,但是此刻的許蘿不能也沒有能力發怒,只能深吸了一口氣,緩緩將胸腔內那一股濁氣吐出,用盡與生俱來的忍耐力,開口道:“那請問您……上好藥了沒有?”

柏仲言的手指輕輕地在許蘿光裸的背上滑動著,許是他的技術真的很好,許蘿並沒有感到太大的痛楚,藥膏塗在傷口上涼涼的,又帶著一些磨人的麻癢,讓她忍不住想要呻吟出聲。

“快了,在忍耐一會兒。”柏仲言的聲音低沈的,似是也帶了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蠱惑,讓許蘿口幹舌燥起來,心想著不能讓這暧昧的氣氛繼續下去,便故作不在意地開口道:“安平公主呢,什麽時候離開的,她沒有傷到您吧,我看她那麽生氣地找來,好像是要找你算賬的一樣。”

柏仲言輕笑了一聲,才緩緩回道:“皇上派人來把她帶回去了,她不會對我怎麽樣的,你放心,她以後也不會找你麻煩,皇上會讓她好好待在宮裏頭備嫁的。”

“備嫁?”許蘿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詞。“皇上準備把她嫁到南苑。”柏仲言的回答依舊帶著冷漠與疏離。

“怎麽會?”許蘿有些驚訝,“安平公主不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嗎?”

“所謂最寵愛本來就是相對而言的,永遠都比不過巨大的利益,南苑的國軍用一座城池做聘禮要迎娶安平,你說皇上會不答應嗎?”柏仲言的語氣中微微帶了些嘲諷,更多的卻是理所當然。

許蘿不說話了,她終於有些理解安平為什麽會那麽憤怒了,親生父親把她當做交易的物品,而一心愛慕的男子卻始終對自己無動於衷,她當時定是帶了絕望的心情來找柏仲言的吧,想到第一次見到安平時,那樣張揚驕傲的美麗,卻是不知道她往後還會不會露出如當時一樣的笑容。

許蘿覺得自己當真是聖母情節發作了,居然同情起了那個差點將她打殘的女人,腦子裏卻是忽然浮現出一句話“女人何苦為難女人”,想來當時的安平也已經是失去了理智,想到她很快就要和親番邦,本來還存著的那點報覆心思卻是很快煙消雲散了。

柏仲言的塗藥工作總算是結束了,因為許蘿背上的鞭傷是從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尾椎骨,包紮便是一個很大的問題,柏仲言便先只拿了一塊幹凈的白棉布,按壓在許蘿的傷口上,然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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